(杏默)錦囊妙計
從羽國回到中原不久,冥醫在默蒼離的建議下,重啟對失血症等疑難雜症的研究。
剛開始他是有些忐忑的。雖然堅信自己的研究是挽救更多生命的必經之道,但對此過程中經受更多痛苦仍會逝去的生命總是不能不介懷。
何況也有一個現實問題,並不是每一位病患家屬都能講道理;萬一又恰好是武林高手,甚至會有性命之虞。
默蒼離看他愁眉嘆氣,心下了然,遞過去一隻紮著口的小布囊:「若是遇到危險,就打開它。」
「哇!」冥醫瞪大眼睛接過,左看看,右看看,再倒過來看看,「這、這就是傳說中智者的『錦囊妙計』嗎!危急關頭逆轉救命的那種神奇道具!」
「……切記——」
「我懂我懂!話本裡都有!按規矩不到最後關頭不能輕易打開,放心吧。」冥醫喜滋滋地將布囊繫在頸下彷彿得了免死金牌護身符,之前對人身安全的擔憂一掃而空。
或許是他運氣好,也或許幾年不見的中原人變得更為通情達理,冥醫的醫學研究不能算順利,卻兩三年來也未遇到訴諸武力的病患家屬。
那只粗布「錦囊」被他貼身收著,每次沐浴前後解下、戴上時,仍總是喜滋滋的;甚至偶爾還有那麼點小期待,能遇上危機好有機會打開。
終於有這麼一天,碰上情緒激動到動武的病患家屬,冥醫就中了頭彩——三四名根基深厚的高手圍追堵截,一見面就下殺招。
不欲還手傷人,冥醫理解家屬需要情緒宣洩,便只虛晃幾招以逃避為主,卻因此左支右絀頗為狼狽。
幾番來往後,心知難以善了,冥醫閃身於一塊山石後暫避,略有些顫抖的手指解下頸間的「智者錦囊」打開,果然有一張折得小小的紙箋。
深吸口氣,展開紙箋,冥醫定睛一看,已略略泛黃的紙上只有三個大字——
「跑快點」。
冥醫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。他氣得要將布囊帶紙箋撕碎,卻到底沒捨得下手。
四周的動靜近了,若再不移動便會被合圍。無暇多想,冥醫胡亂將紙箋塞回布囊,往懷裡一揣,縱身騰躍而走。
還能如何?只能「跑快點」。
就在他退無可退、避無可避,眼看要任人宰割的關鍵時刻,一陣大風掠過,綠影一閃,追兵們眼前的目標忽然消失。
「哭夭,是陣法!這小子還有幫手!」眼看發出的掌勁落空,追兵們罵罵咧咧,卻也奈何不得。
「默啊蒼離!雖然很感激你來救我,但錦囊的事還是得給個解釋!『跑快點』?什麼叫『跑快點』?『跑快點』這還要你說嗎!」冥醫幾乎帶著哭腔,「虧我還盼著看到什麼錦囊妙計!」
「我從未說過那是什麼『錦囊妙計』。」
「那這是什麼?整蠱道具嗎!」
「是求救訊號。當你打開它時,我會有感應,從而可以部署陣法來救援。」默蒼離看向冥醫激動晃著的布囊,「你沒扔了它,而是隨身攜帶,這很好,我才能快速感應到你的最新位置。」
冥醫一時語塞,用力捏了捏布囊,紙張的觸感提醒了他:「只要打開就可以,那還在裡面放什麼字條啊!為什麼不早告訴我用法?」
「……嗤。」
「答不上來了?哼——欸?你是在笑吧?……你再笑!再笑試試!」
「嗤。」
END